第9章 男孩節

霓虹的男孩節是五月五日，家裏有男孩子的，都會在這一天在院子裏掛上鯉魚旗。

雖然說是旗桿上只綁代表爸爸媽媽和兒子們的鯉魚旗，但是現在家裏有兒子有女兒的都會把代表全家人的鯉魚旗都綁上去，可能有的人經過時會在心裏腹誹胡鬧，但是這邊的幾戶人家都是這麼做的，旁人也就無從指摘了。

兄妹倆在手冢國晴的指揮下將自己的鯉魚旗綁在竹竿上，手冢國光綁好了之後，就看到花音正在摸著代表自己的粉色鯉魚旗，明顯是綁到一半就轉道玩起來了。

手冢國晴也發現了，他提醒女兒：“如果不把旗子好好綁起來的話，待會兒你的鯉魚旗會掉下來哦。”

花音開始手忙腳亂地綁繩子，手冢國光注視著妹妹的動作，在她差點把繩結綁死的時候伸手教她重新綁。

“好了——讓我們把竹竿豎起來吧！”手冢國晴和手冢國一兩個人合力把竹竿立了起來，花音擡頭去看，發現空中飄揚著鯉魚旗的除了自己家上方，隔壁的赤司家、瀨尾家、再遠一點的高尾家都立起了鯉魚旗。

“哥哥，鯉魚在天上游泳。”花音指給手冢國光看，手冢也擡頭看著，“嗯”了一聲。

立起鯉魚旗之後，手冢彩菜把今天出門的便當也準備好了，她把門鎖上，對兄妹倆招手：“快過來，把自己的帽子拿著，我們準備出去玩了。”

沒錯，男孩節這一天，大家都放假了，大多數家庭都會組織出去玩一天。

花音戴上自己的鵝黃色花邊遮陽草帽，帽子頂上還綴有一棵小禾苗；手冢國光則戴著一頂藍色的棒球帽，這頂帽子是他自己選的。

手冢國晴把家裏的七座車開出來，隔壁赤司太太就把赤司的兒童座椅也搬過來了，花音看到赤司詩織，馬上去瞅她身後，果然戴著白色棒球帽的赤司也跟在後面。

“小征，你今天要和我們一起去露營嗎？”花音朝著赤司揮手，赤司點頭。

赤司詩織身後還跟著一位傭人，她幫忙抱了一個泡沫箱子過來，詩織讓她把箱子放到車子後備箱裏：“這裏面是我準備的一些海鮮，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們了。”

彩菜擺手：“不用這麼客氣啦，大家一起出去玩有什麼好麻煩的，收這麼一大箱子海鮮我們才要感謝你。”

大人們在那裏客氣，三個小孩子在手冢爺爺的幫助下都坐上了最後一排的兒童座椅，手冢花音把帽子拿在手裏，開始唱在學校裏學到的兒歌，清亮又帶一點顫顫的童音飄出來，一下子就有了暮春初夏去露營的快樂氛圍。

他們沒有走很久，其實那片露營地走路就能到，只是他們還帶準備在那邊支個遮陽帳篷，順帶燒烤，帶了很多東西，才開著車去。

那一片地屬于赤司家，平時沒有開放為公共露營地，這次說起來受到赤司家的照顧真沒有說錯。

那裏有一條溪流的分支，因為獨特的地勢形成了大約十多米長、一米高的小瀑布景觀，水流傾瀉而下，在鵝卵石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清涼的窪地，水只是剛剛沒過腳面，水流在這裏打個轉之後繼續向下流去，水窪周圍散布著圓潤的碎石，長著不少野草。

這附近的一大塊草地也很平坦，正適合用來露營。

“哇，水！”花音第一時間蹲到水邊，伸手就摸到了下面堅硬的鵝卵石地面，雖然這奇怪的觸感讓她迷惑，但是完全不影響她玩水的熱情。

彩菜緊跟在女兒後面，仔細地用棍子戳了下窪地的地面：“咦，這下面是，混凝土地面嗎？”

赤司詩織解釋：“這邊的水是後來引過來的，怕小孩子進來溺水了，幹脆就用混凝土鋪上了鵝卵石。”

彩菜對孩子們——主要是花音，說：“不可以把衣服打濕，不可以脫鞋子到水裏面走，不然會感冒的，明白了嗎？”

手冢國光：“我知道了，媽媽。”

赤司也對淺水不是很感興趣，畢竟他已經學會游泳了。

只有花音聽了有些失望，怏怏不樂地用手撩了兩下水，不死心地問媽媽：“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踩水玩呢？”

彩菜把她拉起來：“等到你們放暑假的時候吧。”

在帳篷支起來之後，孩子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樂趣——打水漂。

讓人意外的是，手冢爺爺格外擅長這個，他打出去的水漂又輕又長，在水面上能點出連續的水花。

三個孩子都拿著石子站在水邊學著打水漂，大人們有的在支帳篷，有的把燒烤架支了起來，手冢國晴打開赤司家帶來的海鮮，有些無奈：果然都是高級海鮮，光是用來燒烤的貝類都有好幾種，這也太奢侈了！

不過既然兩家人一起出來玩，就不再糾結了。

花音扔石頭扔累了，跑到帳篷下面喝水，但是赤司和手冢卻像是沉迷于打水漂，兩個人默不作聲地站在河邊研究扔石頭的角度。

手冢國光成功讓石頭在水面上彈起一次，赤司馬上就成功讓石頭彈起兩次，手冢抿了抿嘴，又研究出了改變角度讓石頭在水面上彈起三次，赤司馬上也跟著學會了這個技巧，兩個小男孩之間像是燃起了莫名其面的競爭意識，不知疲倦地站在水邊扔石頭。

手冢爺爺坐在帳篷下面，對孫女說：“去把他們喊過來休息一會兒。”

手冢花音把視線從爸爸手下的燒烤架上移開，應聲去拉哥哥和赤司：“貝殼馬上就要烤好了，你們要不要吃？”

手冢國光：“花音，你要不要學打水漂，我剛才已經可以打出四個水花了。”

赤司不甘示弱：“花音，我可以打出五個了，我來教你。”

手冢花音左看右看，拉著這兩個幼稚的小男生離開水邊：“我如果要學打水漂，我會去找爺爺，畢竟爺爺最厲害嘛！”

兩個男生沉默了，只好跟著她走到陰涼處。

手冢爺爺就笑：“這兩個孩子還挺有好勝心。”

彩菜和詩織也看到了自家兒子的表現，都笑起來，彩菜：“平時國光和妹妹都不會有這種競爭的意識，原來他這麼不服輸。”

詩織：“征十郎倒是一直是這樣，可能也和爸爸總是讓他爭第一有關系吧。”說著還嘆氣：“真擔心他哪天比賽輸掉，怕是要鑽牛角尖。”

彩菜和詩織平時聊天還是比較多的，聞言拍拍她的手：“但是現在一直在朝好的方面變化不是嗎？”

詩織想起兒子的那句“因為我是你的兒子”就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。

一向冷靜的赤司征臣當時都扶額遮掩表情了，後來對妻子說：“他好像掌握了一種很危險的談判技巧。”

這個時候赤司征臣想起有些家族裏不成樣子的下一代、有些家族裏叛出家族的下一代、有些家族裏愚鈍沒有天資的下一代，家族沒辦法完全斷絕血緣關系的時候，這些後輩都是在拖家族的後腿，這樣對比下來，他再看面前的兒子，只覺得兒子沒有拿“因為我是你的兒子”來威脅自己要揮霍無度、肆意妄為，只是為了讓自己去參加學校的運動會，心裏止不住湧出一種成就感和欣慰。

至于禦三家裏面的其他兩家，下一代繼承人也完全沒有征十郎優秀。甚至有一家還沒見到下一輩繼承人的影子。

赤司詩織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手冢彩菜，但是她心裏明白，兒子不是突然就會說這些話的，只能是學校的朋友們對他說了什麼吧。

其中手冢花音對兒子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，所以這次的露營，她是真心想要拉進兩家的關系，她由衷地希望，征十郎能一直和手冢花音做朋友。

在吃完海鮮燒烤之後，手冢國晴又把帶來的水果裝進網袋裏——山竹、荔枝、芒果，擱在岸邊讓水流沖刷，水果被水流沖刷著，陽光通過水花的折射，更顯出水果的顏色鮮豔欲滴。

三個孩子戴著帽子在水邊坐著，起因是花音從水邊扯了一根野草，把它當做繩子來和赤司拔河，在花音因為野草斷裂而向後仰倒兩次後，手冢開始無師自通地把好幾根野草一起編織在一起當繩子。

現在花音和赤司已經握著這根“繩子”僵持有一會了，兩個人好像都沒有用力，但是總是分不出勝負。

最後還是花音突然的出聲讓赤司嚇了一跳，他下意識松開手，花音第三次向後仰倒被手冢穩當地撐住了。

花音說的是：“小征，男孩節你有禮物嗎？”

赤司望著她手裏的“繩子”：“我收到了一匹小馬，我把它起名叫‘雪丸’。”

花音歪頭：“馬？要養在哪兒？”

赤司：“養在馬場裏，如果你想看的話，下次放假我可以帶你們去看，那裏還可以學騎馬。”

花音把繩子放進水裏讓它飄走，聽到赤司這麼說，轉頭：“好厲害——騎馬！”

她又說：“今天哥哥的禮物是去從商場挑一件玩具！也很厲害吧！”

赤司點頭，深以為然，畢竟他現在的玩具種類還很少，雪丸也不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。

手冢國光：“花音，你的手上有泥巴。”他把自己的手放進水裏洗幹淨，花音和赤司也照樣子把手洗幹淨了。

露營結束後，按照約定，彩菜果然帶著他們去商場裏挑玩具了。

手冢國光挑了一只有他本人那麼高的貓咪抱枕，抱著貓咪的手冢被爸爸拍了好幾張照片，雖然這個玩具不太像是他平時的喜好，但是誰說男孩子不能喜歡貓咪抱枕呢？

結果一到家，手冢國光就把玩偶放進了花音的房間裏。

彩菜訝異：“國光，這不是你喜歡的玩具嗎？”

手冢：“我想送給妹妹。”

花音雖然也很喜歡這個大抱枕，但也知道這是哥哥的，把貓咪抱出來想還給哥哥。

手冢繼續說：“花音怕黑，我想送給她一個抱枕，她可能就不那麼怕了。”

彩菜聽到兒子這麼說了才知道女兒怕黑，又看到抱著貓咪的女兒，一時間被孩子們感動的要掉淚。

手冢國晴聽完事情始末，同意了兒子的做法：“那這個玩偶就算是你送給妹妹的，我們再去商場給你挑一個玩具。”

彩菜又去買了兩個小夜燈，裝在了孩子們的房間裏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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